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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是绿地(002200)骗局,也许很少有人会关注园林绿化行业。

3月,中国园林绿化行业第一家上市公司云南鲁达迪生物科技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“鲁达迪”,002200.sz)董事长何因涉嫌欺诈发行股票被公安机关逮捕。资本市场哗然。

虽然人们先是关注资本市场的监管,最后才关注园林绿化行业本身,但作为园林绿化行业的第一家上市公司,绿地给同行带来的冲击可想而知。

事实上,除了资本市场监管不力、企业和中介机构信誉危机之外,园林绿化行业本身也存在一些问题值得相当重视:产业链相对较低,大多缺乏良好的商业模式和技术团队。虽然他们是园林绿化行业的第一批上市公司,但这些问题在绿地中仍然很突出。从种苗种植和销售的绿地出发,种苗品种虽多,但缺乏良种和创新,寻求转型升级的步伐仍然缓慢。

这些问题不同程度地存在于全国多达14000家甚至最大的82家园林企业中。在一定程度上,这也是中国农林产业的现状:进入门槛很低,但现代化很难。

郑永平,从业者之一。这位曾经的教授,曾经的正处级官员,现在的一家私营企业的董事长,一心扑在“现代化”上,终于使自己的企业与国际“基本标准”接轨,却突然发现国家“政策不配套”。

他说他的农业现代化“非常悲惨”。

何森十年

“如果我们国家的农业不现代化,整个国家的现代化几乎是不可能的。”浙江何森种业董事长郑永平回忆起自己创业的初衷。

2000年,何森开始培育幼苗。起初,何森与绿地的主营业务相似,一度是竞争对手。然而,经过10年的发展,何森已经转型升级为集苗木培育、园林设计、工程建设于一体的花卉绿化服务商,尤其是在花卉苗木培育方面,已经成为行业的领头羊。2010年,何森获得了国际园艺协会颁发的“银玫瑰奖”。更准确的总结大概是:“基本符合国际标准。”

这十年,从被任命为原国企负责人,到改革后成为私企董事长,郑永平总结为:他终于通过商业手段实现了自己的职业理想,甚至实现了农业现代化的一个样本。

这是何森的十年,但更像是他个人的十年。

不幸的是,这个样品没有太多的重现性。缺乏良好的外部宏观环境,要在一个低水平、初级和无序竞争的行业中脱颖而出,往往不是企业的胜利,而是企业家的个人胜利。

这种胜利很难复制。

郑永平当然有他的特殊优势。生于林业学院教授,曾任浙江省林业种苗管理站站长。所以他有深厚的专业背景和政府背景,在林业系统有广泛的人脉。当然他也有浙江人的商业敏感度。“一个产品出来,不用做太多的市场调研,很容易判断谁喜欢谁不喜欢。”。

“最重要的是我能实事求是,看清人性。”当然他智商高,但情商更高。熟悉他的人都把他评为“公关天才”。他不否认,他对国家的整个运行规律,对当下的社会地位,对人的心理状态,对人性的弱点都有透彻的了解和认识。对于这一切,他都有着很好的合作态度。所以我能擅长长袖善舞,知道在任何场合该说什么做什么。他也很忠诚,有做人的原则,当然也很善于在夹缝中生存——这种自我分析当然不是轻易在公众面前表现出来的,只是面试那天喝多了。

在过去的十年里,何森自己解决了几乎所有的问题:没有钱,融资进来了;没有技术人员,受过培训;没有品种,是我自己培育的;我没有基础。我自己建的。

但是,有一个坎,让郑永平最后觉得很难——各方对他的企业的“待遇”:“我是工业企业还是农业企业?几乎所有的标准都把我们当成工业企业。作为农业企业,如何与工业企业竞争?”雍正坦言,如果何森当初不是国企(后来转为民营),如果当时浙江各级政府不那么重视,连三年都撑不下去。大部分农业现代化企业基本都是三五年完成的,因为不可能在三年内生产出具有市场竞争力的产品。

“光着身子坐轿子”

郑永平所说的“治疗”到底是什么意思?

“主要问题在于我们的农业宏观政策,尤其是一些财政政策。不仅是园林花卉产业,所有的种植业都面临着国家宏观政策层面的一些重大问题。这个层面的问题不解决,现代化就很难。”郑永平说。

作为政府,对企业发展真正的支持,无非是税收、补贴、信贷。

“目前国家对重点龙头农林企业、高新技术企业、种苗企业实行税收优惠制度,而其他农业企业与工业企业标准相同,这肯定是错误的。再一个,农业补贴,使用效率太低太低,普惠制补贴等于沧海一粟,连一波都看不到。”郑永平认为,在国家现行体制下,要大力扶持农业龙头企业,然后通过龙头企业下订单,促进农民发展。

更大的问题在于金融政策。

“你投资1亿到2亿建温室,想去房贷。银行说温室是专用设备,不能抵押;另一个最大的农业投资是基础设施建设,如道路、水利设施等。,但这些没有产权证,不能抵押。最大的两块都投在这里,不能盘活死。”郑永平说。

还有一点就是农业企业的死角:产品库存。“(银行)以为你的股票现在还活着,可是万一明天一棵幼苗死了呢?我不能再活了。”郑永平说,这是他们最大的障碍。没有政策性银行,中国农业现代化可以说是“不可能”的。

还有保险问题。“国家很重视农业保险,保险公司也实行,但我们能负担得起吗?投资400万和500万温室保证一年保费75万。五六年后,一个温室就没了。我宁愿让台风吹走,也不可能保护它。五六年我可能遇不到台风。”郑永平认为,这也应该通过国家出台政策来解决。

农业和金融资本的结合当然很重要。“但是如果你有钱,你会投资农业吗?”郑永平问道。

农业要看天气,不可控因素太多。“农业太需要投资了,但是我们很难说服金融资本。”

这两年,郑永平一直在和金融资本打交道。“但是当他们想投资你的时候,发现这件事无法把握。投资进去之后,不确定因素太多。今天天气不好,明天卖不出去,后天就烂了。完全控制不住,所以不敢投票。”

采访当天,郑永平说,这是他很久以来最开心的一天。因为那天,他终于说服了一个金融资本投资他。那天,他喝了很多。

他还是觉得很悲剧。“到目前为止,我都是按照国际标准来做的,但是回头看,我发现国家政策并不配套,我做的现代化很悲惨。中国的农业高新技术和农业现代化企业基本都是光屁股坐轿子,把你抬到高处。其实什么都没有,你自己看着办。”

他认为一个国家的基本细胞和机器应该是企业,但现实是“企业更像仆人”。“即使改革开放这么多年,有几个领导跑到我这种农业企业去了?”他调侃说,如果他还维持着现在的行政体制和企业制度,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,他可能不会选择做农业企业。

“留在体制内,只要不贪,作风正派,就活一辈子。”

或者如果他不选择农林,会不会不那么悲剧?

不能假设。

标题:郑勇平:我的农业现代化很悲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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